小村莊有座韃子墳、3座鬼子塋一戰(zhàn)時這里曾是日德戰(zhàn)場

小村莊舊貌

小村莊，這個名字最早出現(xiàn)在史料之中，與四方村、海泊村、吳家村等一起標注于清同治十二年(1873年)刊行的《即墨縣志》“七鄉(xiāng)村莊圖”中。據(jù)史料記載，自明代初期 ，四方村和小村莊就有人居住。當時，有幾戶人家聚居在今嘉定山南麓，稱小村莊。由此可見，小村莊不僅是四方最早的一批村落，也是青島市歷史最為悠久的地域之一，這里有韃子墳的傳說，有鬼子塋的舊址，這里曾經(jīng)是一戰(zhàn)期間德日對抗的戰(zhàn)場，抗日戰(zhàn)爭時期村里也出過響當當?shù)目谷沼⑿郏m然可查史料有限，但小村莊卻從不缺少傳奇故事。

傳說村里有座韃子墳

如今的小村莊，依然佇立著一塊小村莊志碑，卻記載了小村莊的起源，上書：“明朝永樂元年(公元一四零三年)，有趙姓人氏從云南遷至山東城陽葦苫(原字為上“艸”，下“産 ”)村 ，又由葦苫村遷入本地西洼。繼后有徐、黃、辛三姓相繼遷入東洼、東北洼。以農(nóng)、漁為生，聚居通婚，人丁繁衍，漸形成小的村莊，故取名小村莊村，沿用至今。”以此推算，小村莊距今己有六百余年的歷史。

然而除此之外，對于這個村落的起止時間，住在小村莊的居民們還有另一種說法：小村莊的起源最遠可以追溯到元朝，那樣距今歷史不是600多年，而是1300多年。而這種說法的依托正是有關(guān)“韃子墳”的傳說。青島作家、民俗學(xué)者滕學(xué)臣的母親黃秀蘭，正是世代居住在小村莊的大姓黃家的女兒。1916年出生的她，清楚記得小村莊的東北頭有一座很大的墳?zāi)梗犻L輩講過這座“韃子墳”的故事。

“我母親五六歲的時候，姥姥帶著她從那大墳頭前面走，就告訴她這是個韃子墳。“八月十五殺韃子，單看老天應(yīng)不應(yīng)啊!”黃秀蘭曾告訴滕學(xué)臣，元朝初建時，村里面來了駐守的韃子兵，他們個個人高馬大，進村后就沒干過好事，在村民家里又吃又拿不說，各家各戶還都得像祖宗一樣供著，稍有不順心，就會又打又罵，村民們都忍氣吞聲，都恨死了這些為非作歹的韃子兵，但苦于無力反抗。

機會終于來了，朱元璋與劉伯溫起兵造反時，合計八月十四、十五以月餅傳信，聯(lián)合全國人民一起行動。在每個月餅里都夾有一個紙條，上書：“今夜子時殺死你家的‘韃子兵’。”小村莊村民也接到了這個信息，以月餅傳信，在中秋之夜，家家戶戶都擺酒慶祝，趁著住在家里的韃子兵喝醉熟睡，一起動手鏟除了禍害。第二天早上天一亮，村民們走到街上，互相詢問：“你家的殺了嗎?都殺了嗎?”各家各戶都殺了，村子里這才太平下來。滕學(xué)臣說，家傳下來的這些傳說因為年代久遠，如今的小村莊居民已經(jīng)沒幾個人聽說過，“我前段時間回過小村莊，很多人都不知道小村莊有個韃子墳，只說村東頭是有個大墳，但沒聽說是個韃子墳。”

究竟劉伯溫的信使是否來過這里已經(jīng)無從考究，如今的大墳頭也早已夷為平地。史料記載，“八月十五殺韃子”的故事雛形見于清朝光緒年間首次刊行的元初徐大焯《燼余錄》，該故事描繪了蒙古兵進入蘇州吳縣后對當?shù)氐臍埮啊：髞碛腥苏伞对贰芳懊晒抛逑鄠髟罢挠涊d加以改編，把劉伯溫當作策劃月餅傳訊的主謀，才有了這個故事的完整版本。

村東邊曾有三座鬼子塋

是不是真的有這個韃子墳，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從考究，但小村莊東邊有三座鬼子塋，卻是村民們都知道的。滕學(xué)臣介紹，這三座鬼子塋里埋的分別是一戰(zhàn)時期戰(zhàn)死的外國士兵、曾經(jīng)在大英煙廠工作過的英國人以及信奉耶穌的中國人。

第一座“鬼子塋”原址在重慶路南邊、山東路北端西側(cè)，埋葬的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時期在青島戰(zhàn)死的德軍和日英聯(lián)軍。

上個世紀初期德軍占領(lǐng)青島時，小村莊還不屬于市區(qū)，相當于城市的邊緣，所以德軍曾在小村莊南側(cè)的南山上建立防御工事。1914年日本人攻打青島的時候，就在小村莊西山(即現(xiàn)在的鐵中山)附近架起了加農(nóng)炮，向著南山開炮，有的炮彈還越過山頭打進了村民家中 。“那時候我姥爺家兄弟剛分家房屋就被炮彈擊中炸毀，那炮彈足有碌碡(石制的圓柱形農(nóng)具，一端略大，一端略小，宜于繞著一個中心旋轉(zhuǎn)。用來軋谷物、碾平場地等。在北方陜西、山西、河南、山東等農(nóng)村大量使用。)那么大。還好當時村里的人都出去逃難，房子是空的。”滕學(xué)臣說這次戰(zhàn)役之后，德軍遭到了重創(chuàng)，他們把陣亡士兵尸體從南山上抬下來，在小村莊村河北岸架火焚化埋葬。村民黃袁氏親眼看見，南山下邊河沿被打死的士兵尸體也有一大片。

此后，這些戰(zhàn)死的士兵就埋在了山東路北端西側(cè)。據(jù)村民回憶，那墓地沒有外墻，墓園里有個大十字架，因為是同時埋葬的，所以里面的墓碑排列得也很整齊。“我曾經(jīng)和朋友做過一些研究，在青島，凡是德國人待過的地方都會有大花金雞菊，這是他們當年從歐洲帶過來的品種，做裝飾用。”但是這種植物的生存能力很強，有村民回憶說，直到多年后鬼子塋破敗不堪的時候，還時常能在那附近采到這種黃色的小菊花。日軍二次侵占青島把這里建成公園，種花植樹，命名為“東花園”，但附近老百姓卻一直叫它鬼子塋。

英國人掃墓全村圍觀

第二座“鬼子塋”位于如今的山東路北首東邊、重慶路南側(cè)。這塊土地是被大英煙草公司購買來安葬英籍職員的，所以小村莊的人也都叫它“英國塋”。

大英煙草公司即為青島卷煙廠的前身，1919年由英國人創(chuàng)辦，在青島商河路大港車站對面設(shè)駐青島辦事處，承轉(zhuǎn)海陸運輸煙葉任務(wù) 。1923年，辦事處在原址購買了五畝地，建了一幢臨時工房，由澳大利亞運來13臺卷煙機，招收工人300名 ，開始生產(chǎn)卷煙。當時的日產(chǎn)量是50箱左右，主要產(chǎn)品有“老刀”“品海”等。同年底，在青島市孟莊路、下洼路、埕口路一帶，租地約130畝建設(shè)新廠。從時間上推算“英國塋”的建造晚于第一座“鬼子塋”。

“英國人的墓地很講究，豎的都是十字架，石碑也比平時看到的高級 、精細些。因為英國人不住這邊，所以當時他們雇了小村莊上一個叫王元的人專門去看守，好處就是看著塋，里面的地都給他種。”滕學(xué)臣聽母親說過，守墓人王元當年只能從英國人手里拿到很少工資，只是那“英國塋”范圍之內(nèi)的耕地都由他來種，收獲的莊稼歸他所有。再就是每年英國人都會在春天來掃一次墓，會從市里帶些禮物送給他。“那時候英國人每次都是開小汽車來，那個年代本來看外國人就稀罕，小汽車就更沒見過了!所以每到英國人來掃墓的時候，小村莊里的老老小小都愛跑出來看熱鬧。”二十多輛小汽車一起開進小村莊，幾十個洋人一起禱告、默哀，每年春天看英國人掃墓，在當時似乎也已經(jīng)成為小村莊村民的一項集體活動。大人們站得遠遠的，倒是孩子們膽子大，都圍著小汽車來回打轉(zhuǎn)轉(zhuǎn)，就像是看怪物一般。

早在在1898年，就有德國傳教士來青傳教。而位于瑞昌路以東約200米處，重慶路以北的一大片山坡地(即現(xiàn)在23中學(xué))就是第三個鬼子塋，實際上埋葬的是那些天主教和基督教的已故信徒。實際上此公墓從來沒有安葬過一個外國人。

“這里也叫鬼子塋，其實埋的大都是中國人，因為信仰不同了，所以這些人的墳?zāi)挂捕际前粗鈬四菢有薜模厦鎸懙氖侵袊帧＞拖瘛洞笳T》里的白三爺，那時候能信仰基督教的大多是有錢人。”滕學(xué)臣介紹，雖然距離小村莊最近的嘉禾路基督教堂是上個世紀三十年代才建立的，但在此之前就有人在周邊傳教，后來有了教堂，里面還經(jīng)常發(fā)些漂亮的小卡片和糖果，吸引婦女和小孩。

記者 黃默(感謝滕學(xué)臣先生提供文史資料)[編輯：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