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下午,的哥牟孝棟對宋吉先老人的“溫暖一背”讓他原本單一平靜的生活起了不小的波瀾,直到5月22日下午,仍有高中同學給牟孝棟打來電話稱,看到媒體對他善舉的報道,要約他吃飯。牟孝棟和父親這對出租“父子兵”已經從業6年有余,他們是如何抓起出租車方向盤的?牟孝棟平時的工作生活什么樣?他是一個怎樣的人?5月22日下午,城市信報/信網記者隨車跟著他體驗了他的日常工作生活。
中午飯在車上吃餅,吃完接著干活
早上7點,牟孝棟開著他專為出租定制的桑塔納從家出發了,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作息習慣:早上七點出門,下午四點收車回家,54歲的父親從他手上接過車鑰匙開始跑夜車。夜班一般會在晚上十一二點結束,在此前傳統出租車行業還未受到網絡約車的嚴重沖擊時,夜出租有時能開到凌晨一兩點。
5月22日11點30分,牟孝棟一天的營運暫告一段落,他如約準時給記者打來了電話,當天上午更早的時候,記者找到牟孝棟稱想跟著他體驗一下他一天的工作生活,在征詢了公司領導的意見后,他答應了記者的請求。
“我七點出門算晚的了,早的時候五點就出門了,”記者邀請牟孝棟到單位食堂吃工作餐,排隊時他告訴記者:“早上出門前在家里吃飯,我對象都做好了。中午就只能在外面走到哪吃到哪了。”牟孝棟提及,他最常的做法就是買三個餅在車上吃,吃完了接著干活,撈不著午休。江西路上那家很多的哥去吃的排骨米飯也為牟孝棟所熟知,“如果上午能干到兩百塊錢以上,就去吃個排骨米飯。”
在與記者吃飯時,牟孝棟接到高中同學的電話,說看到了關于他善舉的報道,他一邊笑著一邊回道:“下班回去了我給你打電話。”就在下午營運時 ,還是有高中同學給他打電話約他吃飯,但被牟孝棟婉拒。說到原因,“現在的年輕人聚會哪有不喝酒的?”而牟孝棟不愿意喝。
換過不少工作,受鄰居影響抓起方向盤
牟孝棟是1987年生人,2005年高中畢業后便踏入社會工作。他曾經在青島鋼廠工作過一年時間,在嶗山礦泉水廠工作過半年時間,在青紡干過半年時間,在電子廠工作過三年時間——這是他干得最久的一份工作,也是干出租車司機前的最后一份工作。
為什么會選擇干出租呢?“我前屋(鄰居)那會跟我父親說干出租挺好的,那會(干出租車)也確實挺好的。我別的也不會干,高中畢業第一件事就是把駕照考出來了。”2011年,牟孝棟的父親自己買了車,他緊隨父親的腳步,一個月后也成了一名的哥。
5月22日早上7點22分,牟孝棟接到了第一單生意,一名乘客要由海大嶗山校區去往青島二中。牟孝棟家住中韓街道牟家社區,這一單正好順道兒。
中午12點,記者坐在副駕,準備開始跟著他體驗“拉活兒”。牟孝棟告訴記者,他通常會選擇在商超附近“跑活兒”,沿海一線的景區也是跑活兒的好去處。但牟孝棟更傾向于“靠活兒”,即把車停在特定的地點,等待乘客“主動上門”。出租車計價器上會顯示里程數,這包括載客及空駛兩種情況,每次行駛狀態的切換,這個數字都會被清零。牟孝棟說起了他的習慣:“跑到10公里還沒活兒的話我就開始靠活兒。”醫院是他經常選擇的靠活兒地點,能遇到宋吉先老人也并非偶然。
起初,記者擔心,坐在副駕會不會影響牟孝棟營運,就連他自己也說,如果記者坐在副駕就不能靠活兒只能跑活兒了,因為乘客看到車上有人就不會再主動拉開車門。
他說自己膽子小不會說話更不敢挑客
12時10分許,牟孝棟的車由南京路拐上寧夏路,在二輕新村公交車站附近,牟孝棟遇到了記者上車后的第一位乘客,他主動打開車門并解釋:“可以坐,上來吧。”
這位乘客的目的地是西鎮,牟孝棟詢問起乘客如何選擇路線。“怎么走要跟乘客商量著來。有的乘客經常從一個地點去另外一個地點,路線、價格、路況他都很熟悉。如果你自作主張選擇路線,碰上堵車 ,價格比平時多出來個一塊兩塊,乘客就有可能會投訴你。”
接下來牟孝棟又順利拉到兩單,但記者也發現,除了詢問目的地和行駛線路,他是一個很少與乘客交流的人。
“我‘膽子小’,不會說話。”牟孝棟說。醉酒的人是牟孝棟最“懼怕”的一類乘客,但在他靠活兒時,有的醉酒乘客會直接拉開車門坐上來。“有一次拉了個喝醉的,一路上不停地說我路走錯了,我明明就是按照他說的走的,到了地方不給錢就下車了。還有一次,拉了兩個喝醉的,直接在車上睡著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只能用他的手機給他對象打電話,把他送到他們家樓下。”牟孝棟說。
“那些掙得多的會‘說話’,他們會挑客,”牟孝棟說:“明明就是不想拉,但他們會找各種理由,把話說得很‘漂亮’,乘客也不會投訴。我就不會說,也從來不敢挑客,就會老老實實干活兒。”
車輛行駛到哈爾濱路清江路路口附近,牟孝棟的車被兩名男子招手攔下。兩名男子打開后備廂,將一個燒烤爐放了進去,隨后從副駕車窗遞進一張紙條,上面有一串手機號碼。
“你給這個號打個電話,問問他在哪,然后把爐子給他送過去,到了他給你錢。”一名男子說。牟孝棟想也沒想,拿起手機就撥了過去。
“你不怕他們騙你或者到了之后不給你錢?”記者問。“不會的,東西在你車上不會不給你錢的。以前我也遇到過,不過是讓給送輪胎。”牟孝棟回答。
曾經沒收到車費還“倒貼”乘客錢
在送貨途中,牟孝棟給記者講述了他曾經被騙的經歷,而且不止一次。
三年前,牟孝棟拉到一位要去恒星學院考試的學生,學生到達目的地后說自己沒帶錢,讓同學給自己送。“車費是43元,我跟她說不用了,讓她給我充話費就行,我還給了她7塊錢,尋思讓她湊個整,”牟孝棟回憶:“后來電話就打不通,她換號了。”
牟孝棟說那一次的經歷讓他整個人氣得第二天一天都沒出車。牟孝棟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但這一次的經歷并沒有讓他“長上記性”。
今年5月初,牟孝棟拉到一位中年男子,跑了一個往返后,對方說自己沒帶錢。車費是33元,牟孝棟說讓對方給自己充話費,“我說充30塊就行,還給他抹了零”。然而,打通過兩次電話后,對方就再也不接電話了。“我看那個人非常老實,說話也很誠懇。后來給他打電話他還接,還承諾說一定給我充。”牟孝棟說起他選擇相信對方的原因。
自從5月16號的事被網友記錄下來發到網上后,平時除了開出租車,業余生活就是上上網、一個月除了婚禮和家庭聚餐撈不著休息的牟孝棟突然變得“忙碌”起來。接受媒體記者采訪、接受行業主管部門表彰、接受社區嘉獎,伴隨而來的,還有親戚、朋友和同學不斷的來電。
與記者吃飯時接到高中同學的來電;把老年乘客送到目的地后幫老年人從后備廂取行李時也接到同學的來電,“他們說是剛看到新聞知道的,要約我晚上吃飯”。牟孝棟原本風平浪靜的生活一下子泛起了不小的漣漪。
牟孝棟似乎有些不太習慣生活突如其來的改變,在與記者吃飯的過程中,他試探性地詢問“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文/圖 城市信報/信網記者 張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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