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銘所率的第十六支隊,后來改編為山東省保安第十八旅(簡稱十八旅)。這支部隊一度與八路軍合作 ,數次擊敗日偽軍的騷擾。但后來,張金銘自食其言,與八路軍反目,頻頻蠶食大澤山抗日根據地。膠東區(qū)黨委和膠東軍區(qū)下達命令,決心將其殲滅。
后來,張金銘逃到了臺灣。他曾下令處死部下唐俊峰。而唐的兒子后來在臺灣向張金銘尋仇,幾乎將他打死。
唐俊峰違令,被張金銘處死
據魯青抗戰(zhàn)史研究專家張成先生介紹,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下,中共平度縣工委進駐平度,書記李辰之以八路軍平度縣民運工作團負責人身份,率十余人到張金銘部做統(tǒng)戰(zhàn)工作。八路軍代表積極宣傳黨的抗日救國主張,在士兵中教唱革命歌曲,使廣大官兵的抗日熱情極大高漲 。雙方團結合作,幾次擊敗日偽軍的搔擾。
當時平度有一種流言稱:張金銘“關著門起年號”,第五戰(zhàn)區(qū)游擊總指揮部直屬第十六支隊只是一個團級番號,他卻硬說是軍級番號,全系招搖撞騙。很多人由此認為,自己隊伍的番號是假的,頭頂的烏紗帽是虛的,于是忙著各尋出路。就連駐在平度境內的第三縱隊唐俊峰、第一縱隊一支隊閻珂卿,以及直屬第二支隊支隊長劉經川等人,也暗中與厲文禮取得了聯(lián)系。
張金銘知道這樣下去部隊難以維系。于是,他與山東省主席沈鴻烈聯(lián)系,將部隊改編為山東省保安第十八旅,張金銘任旅長。就當時張金銘部隊的實有人槍來說,一個旅的編制滿可以容納得了。只不過,團長職位有限,又都搶著當,就變得僧多粥少,難以安排。當部隊番號已經公布,但軍隊內部尚未完成改變的時候,日軍糾合偽軍張步云部 ,于1938年10月再次進犯平度城,張金銘命令唐俊峰、閻珂卿部 ,火速趕往蘭底、亭口一帶阻擊。然而,這兩支部隊行動遲緩,還沒到達指定地點,日偽軍就已兵臨平度城下。
張金銘大驚失色,倉皇撤離平度城。這時,他又命令唐俊峰率部撤到平度城以東地區(qū),而唐俊峰卻偏偏背道而馳,竟率部撤到了平度西南鄉(xiāng)崔家集一帶。張金銘非常惱火,幾天后,他命令唐俊峰部向自己靠攏,把隊伍開到司令部駐地古峴附近。當唐俊峰率部到達,前去見張金銘時,張金銘回避不出,而是讓參謀長王星九來處置此事。王星九稱唐俊峰違抗命令,理應軍法從事,于是一聲令下,將唐俊峰槍殺于司令部院內。
唐俊峰被槍斃的消息傳出來,他手下的第二支隊支隊長董希瞻立即率部隊連夜返回,聲明脫離張金銘,投入厲文禮的麾下。此外還有連鎖反應,直屬第二支隊劉經川部 、第一縱隊一支隊支隊長閻珂卿部 ,也于同時宣布脫離張金銘,投奔厲文禮。張金銘的直屬第八支隊更是干脆當了偽軍。
這時,張金銘直接率領的部隊,只剩下第一縱隊第二支隊李德元部 ,第一縱隊第三支隊劉向生部,第一縱隊第四支隊李潤齋部 ,還有特務大隊戴銘欽部 ,共約3000人。于是,張金銘就將李德元部改編為山東省保安第十八旅第一團,李德元任團長;將劉向生部、李潤齋部合編為第二團,劉向生任團長;將戴銘欽部改編為第三團,戴銘欽任團長。張金銘還推薦第一團團長李德元兼任平度縣長。
1939年3月,膠東區(qū)黨委派軍事政治處主任仲曦東率慰問團,赴十八旅慰問。與此同時,張金銘也派其政治部正、副主任李晉臣、白筱易與八路軍山東縱隊五支隊交際處陳邁千、侯林翼聯(lián)絡,交流情況。同年五六月間,白筱易經李辰之介紹,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由于八路軍真心實意地與張金銘合作抗日,雙方合作了一年多時間。
張金銘部被八路軍擊潰
也就是在1939年,蔣介石發(fā)動反共高潮,膠東地區(qū)的國民黨頑固派也蠢蠢欲動。趙保原組織了“抗八聯(lián)軍”,大規(guī)模向膠東八路軍部隊進犯。張金銘也在1939年底對大澤山抗日根據地進行蠶食,并使八路軍平度民運工作團無法工作。為堅持團結抗戰(zhàn),膠東黨組織一再規(guī)勸張金銘,敦促他以民族利益為重,但張金銘執(zhí)迷不悟,一意孤行。在這種形勢下,駐十八旅八路軍代表聲明撤出該部,中共平度縣委的工作也從公開轉入地下。為打擊張金銘這種出爾反爾的罪惡活動,膠東區(qū)黨委和膠東軍區(qū)決定消滅張金銘部,以鞏固大澤山抗日根據地。
張成先生稱,當時,張金銘的兵力部署是以兩目鄉(xiāng)的路上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內外線多層的軍事保衛(wèi)圈。其外線部隊,主要有3個點:劉河甲村駐有一個連;徐里駐有一個營,后寨駐有一個連。內外線部隊總數約2500人。
八路軍膠東五旅旅長吳克華、政委高錦純、參謀長賈若瑜等為打好這一仗,對雙方力量作了充分估計。1940年8月初,八路軍陸續(xù)向十八旅所占之各據點派出了偵察和潛伏人員,偵察敵情。8月10日(農歷七月七日),正是七夕節(jié)。節(jié)前,八路軍偵察人員,化裝成賣瓜果的,串鄉(xiāng)走戶叫賣,有的提著籃子到敵人營房去叫賣,有的則借機潛伏到群眾家里。戰(zhàn)斗打響之后,他們立即行動,起了很好的配合工作。
8月9日,我軍向掖平邊界集結。黃昏時分,分路向十八旅所占之各據點進發(fā)。夜間,旅長吳克華同志在祝溝后高地上發(fā)布總攻命令,三槍為號,總攻全面展開,頃刻間,方圓十幾華里火把齊舉,槍聲大作。進入陣地的工兵連,首先將張金銘司令部通往各據點的電話線掐斷,致敵指揮頓時失靈,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各路人馬紛紛動手,雙方展開激戰(zhàn)。到8月11日上午8時左右,八路軍大獲全勝,張金銘帶申冠臣殘部投靠趙保原而去。這次戰(zhàn)斗俘敵1500余人,繳獲各種槍枝1300余支。至此,山東省保安第十八旅宣告解體,李德元部被改編為平度保安團,其余的部隊則被趙保原收編。1940年8月,張金銘離開平度,去山東省政府擔任顧問。
在平度還流傳著一個張金銘和喬八爺的故事 。這個喬八爺 ,也是作家曲波《橋隆飆》中的草莽英雄“橋隆飆”和作家馮德英《苦菜花》中的“柳八爺”的人物原型 ,真名叫喬明志。據說,當時張金銘頻繁與地下黨抗日組織制造摩擦。于是喬明志跟喬天華一起,闖入張金銘在古峴的大營,將其教訓一番,一時傳為佳話。還有人寫了一首詩:八爺虎膽闖古峴,單槍赴會鴻門宴。不費一粒“花生米”,技壓群匪美名傳!
唐俊峰之子向張金銘尋仇
“張金銘還當過濟南市市長,這是日軍投降之后的事。”魯青抗戰(zhàn)史研究專家張成說。1945年8月中旬,山東省政府主席何思源,由重慶輾轉抵達山東省保安第十五旅張景月部的駐地壽光縣。張金銘從安徽阜陽與何思源同行,途經濟南時下了車。何思源到張景月部不久,日本便宣布無條件投降。
何思源趕緊命令張景月率部護送他去濟南。到達龍山時,遭八路軍截擊,被包圍。這時,在濟南的張金銘接到消息后,立刻求見駐濟南的日軍師團長細川中康,要求他出兵解圍。細川中康果然出兵,何思源才得以進入濟南。憑借這一功勞,何思源任命張金銘為濟南市市長。然而不久,國民黨元老丁惟汾的外甥王崇五,帶著南京的命令來濟南就任市長,何思源頂住壓力,拒不接受。王崇五只好前往威海任市長,張金銘得以繼續(xù)當濟南市市長。1946年11月,張金銘離職隨何思源離去,赴北平任田糧處處長。
1948年初,張金銘從北平去了臺灣,初任高雄市立二中訓導主任。1955年任臺灣省新竹少年監(jiān)獄監(jiān)獄長,又兼臺灣省立新竹少年感化院院長。
張成先生說,《山東文獻》還記載了一件事:當年唐俊峰被張金銘下令槍斃,而唐俊峰的兩個兒子于1945年5月由青島去了臺灣。這兄弟倆人一直念念不忘殺父之仇,尋機報仇。唐俊峰的次子考進了臺北警察學校讀書,畢業(yè)后分配至警察局實習。他早已查到了張金銘的下落和行蹤,于是攜帶手槍,前往張金銘的住處蹲守,欲報殺父之仇。當張金銘回到家門前時,唐某猛撲上去,將他扭住,槍口對準他的腦袋,扣動扳機。誰知“嚓”的一聲,子彈卡殼。唐某于是用手槍擊打張金銘的腦袋,只打得頭破血流,昏死在地。唐某認為張金銘死了,并未逃跑,而是坐等警察,旋即被捕。張金銘則被送到醫(yī)院,經搶救脫險。
當時,張金銘還有不少老友在臺灣,他們都出面調停,勸張金銘寬恕年輕人,申請對唐某免于起訴,張金銘也慨然應允。由于張金銘不予追究,所以法院從輕判唐某有期徒刑兩年。唐某刑滿釋放后做生意,竟然風生水起,成為富人。他決定舉行儀式,追悼亡父,登門要求張金銘前往致祭。張金銘一開始心里直犯嘀咕,不想答應,但又不便當面拒絕。等唐某走后,趕忙向老友們求教,表示可以前往祭拜,但必須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及不受侮辱。老友們通知唐某,必須對張金銘以禮相待。但即便如此,張金銘還是不放心,又請朋友陪同前去。雙方如約而行,于是冰釋前嫌。
張金銘于1975年退休,他身無積蓄,居無定處,租住在一間陋室中,微薄的退休金不足以維持生活和醫(yī)療,晚境很是凄涼。1985年3月22日,張金銘病逝于臺灣省高雄市,終年75歲。
城市信報/信網記者 王學義
[來源:信網 編輯:光影]大家愛看